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爸爸的狗儿子◎一树繁花

昨天晚上,爸爸打电话来说,大头快不行了,医院建议不再治疗,安乐死处理。

“大头过年时不是还肥肥胖胖的、好好的吗?”我惊愕地问。

“是呀,但是医院说没法医治了。”电话的那头,爸爸语调有些低沉。

今年,大头来到我家10年了,也就10岁了,虽说也到了寿终正寝的年纪,但听到此消息不免还是有些伤感惋惜。

大头是条狗,准确来说是一条边境牧羊犬。这样一条狗放在城市里也不过是一条普通的宠物狗,但在10年前的边远小镇,满街奔跑着小土狗的年代,却成了一条“明星狗”。镇上的老街坊基本都认识大头,小朋友们也都喜欢追在后面逗它玩,菜市场卖肉的老板更是会切肉喂它,把它喂得肥肥壮壮,毛色发亮,走在路上威风凛凛。

长大后的大头比街上所有的土狗看起来都要大上一圈,但实际上大头并不“勇猛”,它经常被隔壁街的大土狗追着满街跑,跑不过也打不过,这或许也是和“家教”有关吧,毕竟爸爸从小都教我们不能和别人打架、骂架。

这10年来,爸爸是把大头当孩子养的,因为他不仅和狗自称爸爸,给狗介绍我们的时候还总是说,大头,这是姐姐,这是你哥哥。嗯哼,我竟然少年得“弟”还是个狗弟,成了狗的姐姐。

爸爸曾是“社牛”,加上他在镇上做了一辈子的中学教师,所以镇上几条街大部分人都认识他,出门从来都是从东边街头打招呼一直到北边巷尾。但是后来因为我和哥哥一直未婚未育或晚婚的原因,封闭的小镇人们背后难免议论,爸爸也就开始变得不爱交际。大头便成了他唯一忠实的伙伴,每天一日三餐似的定时定点带它出去遛弯、放风。所以后来也分不清到底是大头粘着爸爸,还是爸爸粘着大头了。

因为常年在外,我和大头一年兴许只能见上一次,但不管我多久回家,它都记得我,在我回家时跟在后面对我摇头摆尾示好。

其实我是非常怕狗的,也就唯独不怕大头,或许是因为“一家人”的缘故吧!平常回去很少和大头拍照,今年过年时我突发奇想和大头拍照留念,没想到那些照片竟然成了“最后的照片”。

依稀记得大头来到我们家,是在2015年春节。当时哥哥不知道从哪弄来的小狗,才3个月大。别的边境牧羊犬两只眼睛周边的毛都是黑色的,大头是一边黑一边白,俗称“阴阳眼”,长得也算自有特色。大头因为头比较大,所以被取名为“大头”,一直称呼到现在。

都说牧羊犬是最聪明的狗品种,大头确实很聪明,也很会察言观色。如果爸爸对着他脸色不好的时候,它就安静地乖乖坐在一边,如果爸爸是喜悦的,他就放肆地左右闹腾蹭爸爸,爸爸就会给他喂点吃的。每当爸爸出门,刚跨上电动车,大头就会跟着跳上去坐好,等待我爸发车出去玩;如果是小汽车,他也会在爸爸打开车门后,很快跃上后座,像一个乖宝宝。有时不能带他出去,爸爸就会和他说,大头下车,回家去等。他也会乖乖下车走回家里去,站在门口,眼巴巴望着爸爸离开,然后在屋子里等候一天,直到爸爸打开家门,他才雀跃起来。

每天晚上,爸爸和妈妈都会雷打不动带它出门散步,乡间的小路上大头跑得欢快,父母步履蹒跚跟在后面,二老一狗的画面也甚是温馨。没有儿女在身边的日子,大头给了二老许多陪伴和欢乐。

大头真的是一条性格温和、又好看的狗。所以长大后的大头,很多人都来询问,听说还有不少人家来“说亲”,想要家里的母狗来和大头配种,生一窝好看的小大头。但爸爸很疼大头,没有乱点鸳鸯随意让他“娶亲”。没想到大头情窦初开,自己和对面街的一条母狗好上了,并偷偷怀上孩子,生下3-4只小大头,主人家也分给了我们家一只带回来养,但没想到全都没养活,大头终究还是没留下儿女。从那以后,大头也没再和哪条母狗好过。

大头陪伴了父母,但它的存在也限制了他们的出行。退休的二老,有了更多的时间,有时候难免想要出远门旅行,或到惠州来看望我们短住一阵,但都因为大头的寄养问题瞻前顾后,如果实在安排不到大头的寄养问题,他们是没办法出门的,因为小镇上根本没有专门宠物寄养的门店和服务。有时候不得不出来,就寄养给不太熟悉的街坊,但大头根本不太听话,寄养期间不吃不喝,煞是费心。后来曾有一次,爸爸下定决心要把大头送人,结果送出去没几天,大头自己跑回来了,还饿瘦了一大圈,收养的人也说大头在他家天天眼泪汪汪不吃饭不喝水,没办法,爸爸只好把大头继续留在家里,再也没有送人过。

一开始,没养过宠物的爸爸曾把大头当土狗养过,给他吃剩饭、剩的鸡鸭骨头之类,甚至还允许大头到外面的垃圾堆自己扒吃的,差点把大头养“残”了。这个残,不止是样貌的“残”,还是身体的残。直至有一天晚上,大头的鼻子突然一直流血止不住,把爸爸吓坏了,第二天赶忙送去县城的宠物医院,才知是尖锐的鸡骨头划伤了大头的喉咙导致一直流血,从此以后大头的饮食又变回了狗粮,其他的就是纯肉、猪肺之类,甚至还买了羊奶喂大头,这都是爸爸特意去菜市买回来给它的。以至于妈妈经常跟我吐槽,说大头吃得比她都好,言外之意,爸爸给狗花的钱都比给她花得多。

10年来,养育大头花费了爸爸不少心思,也花了不少钱。每次大头生病,都要带到县城的宠物医院才能看诊医治,因为太远经常都要住院治疗,每次花费数千元。但节俭的爸爸在大头身上,一点都没含糊,从未犹豫过给它医治。这些年据说光给大头治病的钱都花了几万块,这在农村已是一笔不小的消费,爸爸虽说也心疼钱,但他更舍不得不管大头。

都说狗的一岁等于人类7-10岁,今年10岁的大头折算人类的岁数已经七八十岁了吧,算得上一条老狗。我还清晰记得过年时我和它坐在家门口,它眼巴巴望着路口的方向,那是爸爸回家的方向,眼里有些沧桑又饱含期待与惆怅,我以前从未见过它有这样的眼神。如今想来,或许它对自己狗生将结束早有感知,那眼里才满是对这个世界和爸爸的眷恋与不舍。

这次大头生病也是毫无征兆,肥胖的他居然被诊断为严重贫血无法再造生血,即便坚持治疗也活不了几天了,所以医院给的建议是安乐死,最终爸爸同意了。听妈妈说,最后一天去医院处理的时候,大头还清醒着,双眼含情望着二老,看得令人怜爱与不舍。我不知道当时爸爸是何样的心情,有没有为此落泪,我也不敢问。

但感谢大头替我们陪伴了父母十年,填补儿女不在身边的孤独与寂寞。

我的狗弟弟,愿你一路走好,来生做你想做的!


(一树繁花,常居惠州)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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